- 小時候,「時間」是半年發一次的新課本,一年是牆上一張紅色的春牛圖。人到中年,「時間」則是衝上捷運的那幾分幾秒鐘,月月催繳的帳單,頭上數不清的白髮。
- 回到家鄉,氣氛、人事物都是清朗舒緩的舊日時光,老瓦厝穩穩地座落在陽光下,煥發一股堅毅和力量。農家粗獷的生命力,就像屏東的陽光一樣充滿穿透力,穿透我,使原本萎頓的我像一株吸飽水分和能量重新煥發的農作物。
- 在農地勞作的痕跡明顯刻畫在父母身上,他們的臉部瘦削,顏色褐黃皺紋順著肌肉的紋路走且深刻,顴骨高而穩重聳在臉上,表情單純,一裂嘴笑便露出閃亮的銀牙。父親的手臂因長期在陽光下曝曬,宛如熟透的香蕉佈滿了點點褐斑,他青壯時宛如古希臘雕像的壯美身體,稻浪般起伏的胸膛,如今也像旱田一般瘦瘠了。
- 這個簡樸的台灣農村就是我的出身背景,或許農村保守單純的生活,養成了我有些呆板嚴肅的性情,更或許無形中使我始終不適應融入台北的都會生活。即使台北有諸多的便利和繁華,即使回到農村也感到不慣或不便,但只要回到農村,曬過乾淨明朗的太陽,與鄉親父老閒話桑麻,便實實在在有充足了電力的感覺,又可以心平氣和精神滿滿地回到台北生活。
- 我鄉鹽埔是一個平常的農村,和其他鄉鎮差異不大。我記憶它,只因為我在這裡出生,長大,這裡有我最初望見的繁星銀河,最早經歷的颱風暴雨,以及最初愛與不愛的人。年輕時,回鄉是小小的罪惡感使然,任性地以為老家一直都會在那裡;現在回鄉,我卻像一隻困惑的燕子,在過往與現在,記憶與想像,父母與老屋之間亂飛亂竄,愁緒找不到地方築巢。
2016年8月5日 星期五
悅讀筆記 --- 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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